兩個女 – 大女篇

登出這篇網誌時，大女兒應該已經搬走了。(照片拍不到衣櫃套廁，但她的房間有幾百呎，比我們的主人房還要大很多！你看那張雙人床這麼細小就估到房有幾大！)

個多月前，大女兒找到一份在大機構當傳銷的全職工作，賣的是公司用高科技產品，所以也不太算拋頭露面，雖然公司規模大，但入職薪水低。

我跟老公都對這種傳銷工作的效果有懷疑，更懷疑大女的薪水不能應付自己的日常開支，所以一直想她繼續找其他工作，不要快下決定。

可能剛好細女兒上月大學畢業，未完成考試已找到工作，激發大女更想快點獨立，她就決定接受這份低薪工，二月初上班。

她公司在兩小時車程外，要另找地方搬。嫲嫲愛孫如命，當然自告相陪，以確保地方安全，還代付按金及第一個月租金，又找貨車及買了很多東西給她。

我平時偶爾在網誌寫25歲的她(細女也快23歲)，都是寫她不成熟的一面，可能令讀者以為她只有自私懶惰不成熟的一面，其實也不盡如此，先說說她們的成長吧。

老公是當兵時在美屬波多黎各認識他的前妻，美國軍人都有早婚習慣，他倆認識不久，老公廿歲就跟前妻結婚了。現在看來當然覺得太快太年輕，但亦有很多軍人夫婦婚姻長久的。

如現在認識他倆，你會完全不能想像他們曾經是夫婦。我老公有很多奇怪習慣及缺點，但說到底是個正常人，而且非常聰明辦事能力亦高。前妻...... 怎樣說？她就有點像港產電視劇內典型的討厭女人，不是殺人放火那種，而且愛講是非，沒腦沒常識，凡事誇張誇大，一哭二鬧，貪心貪便宜那種八婆。我有認真問過老公一次當年看上她什麼？老公也很老實，說當年覺得她靚女。男人(應該是男孩子)，果然是陽具控制腦袋！

婚後一年大女出世，大概同住後老公終於發現結婚是個大錯誤，也實在無法跟這女人繼續生活，在前妻第二次懷孕細女仍未出世時，他們就已正式離婚了。

離婚後，前妻回波多黎各，誕下細女並住了一陣子，而大女就交給老公的父母照顧，直至細女差不多一歲前妻才帶細女回美，並接回大女，兩個女兒的撫養權屬媽媽，爸爸只可週末相見。

這就是兩個女兒成長的起點。你們發現了什麼問題？

最大最大，影響力至今仍存在的問題，就是爺爺嫲嫲對兩個孫女的相處與態度完全不一樣。道理很簡單，爺嫲在大女二三歲時一起生活，全天候照顧，就像自己女兒一樣(嫲嫲當時四十出頭)，另外大女小時候病痛多，時常要他們送到不同專科看醫生接受治療。一般的家庭也有這種情況，就是子女中誰身子弱，誰就特別被寵，要什麼有什麼，犯錯也不被責。即使現在25歲，爺爺嫲嫲仍是這樣對待大女的，試問小朋友在這環境長大又怎可能變得獨立？

大女其實真的不算過份，在被寵壞的人當中，起碼她心地很善良，看到不公平的事會氣憤傷心，也樂意助人，除了高中階段有過反叛期常逃學外，在學業或工作上也很盡力。她的不成熟，主要在日常生活上，在思想上，有時好像停留在十二三歲小朋友那樣。例如亂放東西，生活細節常識不夠，自己玩樂不理是否影響別人，行動不太顧及後果，廿幾歲人可能很多應該自己懂得的事都毫無頭緒(每年檢車續牌，每學期買教科書，搬宿舍搬家等)，你可能怪罪她不負責，但更應怪罪的是仍自告相助，出錢出力的爺爺嫲嫲。前幾年她撞爛兩架車後老公沒再買車給她，一年後爺爺嫲嫲買了一架給她還幫她付昂貴的保險。

我有問過老公是否可以拒絕接受父母的好意，因為長遠對大女不好。老公坦白說不會為此與父母爭執。我其實是明白的，始終，老公當年的錯誤如果不是父母出手相助多年，一定沒有今日的他，到現在他們都是時常幫助我們的。而且西方文化跟東方文化有點不同，祖父母跟孫兒的關係是很獨立的，很多時即使父母也沒權過問。而且大女現在也廿多歲，也不是他說拒絕就會成事。爺爺嫲嫲好強，要幫的話一定幫到底，不需要我老公出動任何時間金錢或決定，你要影響他們也很難。就像大女今次搬家，因這新屋在上班後幾天才可入伙，他們就先幫她在公司附近訂了一星期酒店讓她安心工作一星期，等爺爺嫲嫲外遊回來到週末再幫她搬屋。老實說，如我有這樣的長輩，我也不會長大獨立。

很多讀者說，我要跟大女同住是犧牲，其實並不是這樣。生活上當然有不方便，也有令我氣憤的時候，但大家要明白，我老公有兩個女廿幾年，從未跟她們同住一起生活(細女更不用說)，小時候即使可以週末相見或接回家，前妻亦常阻撓，老公不想女兒夾在中間為難或無辜被罵，都不會跟她吵，可相處的時間更少。兩個女兒十多歲時曾忍受不了媽媽，離家出走搬到爸爸那裡，爸爸立即找律師準備取回撫養權，怎料媽媽每天電話強攻又跟女兒說要自殺，女兒很為難又害怕就回媽媽家。你以為媽媽真的活不了？活不了的只是女兒扶養費，因為大女一到18歲不可收扶養費後，她跟她現在的老公就把大女趕出家了。

可能有人會批評我老公，說一般人以為愛惜子女的父母就不會離婚，但如果你認識我老公跟他前妻，若為女兒勉強在一起，相信其中一方一定會成為家暴受害人，女兒在那種環境長大後果可能更不堪。跟她們聊天時她們自己也會提起，父母離婚是應該的事。

離婚不等於不愛惜女兒，我老公基本上凡事以女兒為先，居住的地方，工作的選擇，伴侶的選擇，一切都以兩個女兒為先。他有說過女兒仍小，仍住在前妻家時，他要住在車程20-30分鐘以內，萬一有事可以立即趕到，他因為這決定跟同居多年的女友分手，其他批評或企圖影響他教養女兒方法的女伴或前女友更一個不留，他過去20年沒再婚不是他沒機會，而且他個人的選擇。如果我不明白這一點，跟本不會跟他拍拖，更何況結婚。可以說，他做父親的責任感，比很多勉強為子女而不離婚的爸爸高很多。

所以，過去年多能跟大女同住，對老公來說是廿年來的夢想終於成真，應該比有個老婆更重要。你如果見到大女在家時他笑得多開心多滿足，你可能會明白多一點。從來，在這一個家庭，我都是「外人」，這是我認識老公第一天已經知道，亦沒有想過跟他結了婚會有所改變。即使現在大女為工作搬走，我仍有心理準備在老公有生之年，任何日子，若兩個女兒(或將來她們的子女)有需要，沒工作又好，離婚又好，我們家的大門永遠歡迎她們，這是做現代父母的基本要求啊。

我有時候不明白讀者為何覺得這樣有問題。純粹因為是「如果是我自己的仔女就無問題，不是我的仔女就不可以」，但他們是你伴侶的子女啊，人不可凡事只想自己吧，更何況要這樣為難應該是你愛的人？我有時因為同住不方便而氣憤之時都忍，都是不想為難我老公。

下次有機會寫寫細女，她也是個獨特人物。